Abstract: This paper traces the origin, growth and development of descriptive translation studies, one of the most influential schools of thought in translation studies in the West today. Following a brief description of its major characteristics, the paper dwells on the school’s relevance to the Chinese translators. The point is made that the descriptive theory can explain the orientation of all kinds of translations, broaden the scope of the field of study and enrich the practice of translation in China.
翻譯研究,從一開始的歸納式的經驗總結,如嚴復的信、達、雅,即用自己從翻譯實踐中得來的經驗,濃縮成警句式的“標準”,傳授給后人,讓別人照著去做;到后來的演繹式的科學研究,如奈達的動態對等,即利用語言學的一些基本原理。對翻譯過程進行嚴格(rigorous)的描述,對翻譯的終極產品進行嚴格的鑒定,用四個語義單位、七個核心句、五個逆轉換步驟,細細地規定出翻譯的全過程,用以指導翻譯實踐。這種種研究翻譯的方法,都是“規范性”(prescriptive)的。規范性翻譯研究的顯著特點是,定出一個規范(norm),讓所有譯者,不分時代(timeless),不分工作對象,不分譯者、讀者的認知環境(cognitive environment),在他們的翻譯實踐中一律遵照執行。若有違反便叱之為“不忠實”或“結構笨重”(heavy structure)、“誤導讀者”(misleading)等等。美國知名的描寫翻譯學者Maria Tymoczko認為,規范性翻譯理論根源在于把翻譯看作一種純粹的語言藝術,用一些超越時間的語言規則來加以考察。(As a language art, translation has often been considered from the viewpoint of timeless linguistic rules (which has led to a normative tendency in the theory)…)①[作為一種語言藝術,翻譯常常被人用一些超越時間(或譯成“永遠有效”)的語言規則來加以考察(這種做法造成了理論研究中的規范傾向)]。
翻譯的實踐在呼喚新的理論,描寫翻譯理論便應運而生了。所謂描寫翻譯理論,用Maria Tymoczko的話來說,就是:“描寫性翻譯研究在研究翻譯的過程、產物、以及功能的時候,把翻譯放在時代之中去研究。廣而言之,是把翻譯放到政治、意識形態、經濟、文化之中去研究”(Descriptive translation studies—when they attend to process, product, and function—set translation practices in time and, thus by extension, in politics, ideology, economics, culture.)⑤相對于規范性的翻譯理論,描寫性翻譯理論的一個最大的重點是它的寬容。正如描寫學派代表人物圖瑞(Gideon Toury)指出的:什么是翻譯?“翻譯就是在目的系統當中,表現為翻譯或者被認為是翻譯的任何一段目的的語文本,不管所根據的理由是什么。”(a translation will be any target language text which is presented or regarded as such in a target system, on whatever grounds.)⑥
cFarlane)在杜倫大學學報(Durhram University Journal)上發表論文“翻譯的模式”。麥克法蘭在論文中指出,“否認翻譯的作用,剝奪某些譯法所自己叫做翻譯的權利,僅僅因為譯文沒有作到在所有方面同時實現對等,這是一種胡批濫評,簡單易行,然而又是隨處可見。”⑧麥克法蘭引用理查茲(I. A. Richards)在英美新批評重要著作《文學批評原理》中的話指出,對于同一部作品常常同時有不同的讀法。由此可以推斷,“我們決不可以認為有唯一的翻譯;由于(原文)有不同的意義,不可避免地會從中產生出不同的翻譯,這些翻譯也許都是翻譯,但沒有一個翻譯是‘理想的’或‘真實的’翻譯”。麥克法蘭進一步指出,意義既然如此復雜、如此不可琢磨,我們便不可能從中得出準確翻譯的絕對標準。他爭辯道“我們倒是需要一種與此不同的研究翻譯的方法。這種方法接受現有的翻譯,而不去理會我們理想中的那種翻譯,這種方法從研究翻譯的性質中獲得靈感,而不是讓翻譯從事它辦不到的事情。”⑨遺憾的是,麥克法蘭的話當時沒有引起譯界的注意。
直到60年代,麥克法蘭的觀點才終于有了響應者。他們是當時在阿姆斯特丹工作的美國翻譯工作者和翻譯理論家詹姆斯·霍爾姆斯(James Homes)以及一批捷克斯洛伐克學者,其中包括列維(Jiri Levy)、波波維奇(Anton Popovic)與米科(Frantisek Miko)。他們感興趣的課題有:結構主義文學理論、翻譯在學史中的地位、從風格與題材角度對翻譯與原文的區別進行描寫的方法,翻譯同其它平行文本(metatext)相比它的區別性特征。然而由于列維(1967)、波波維奇(1984)的英年早逝,捷克學派不久便銷聲匿跡了。不過,這些學者在生前與后來成為描寫學派主力的以色列學者佐哈爾(Itamar Even-Zohar)、以及佛萊芒語學者、盧紋(Leuven)大學的何塞·蘭博特(Jose Lambert),當時正在安特衛普一所翻譯學院任職的凡登布洛克(Raymond van den Broeck)、以及列夫維爾(Andre Lefevere)有過接觸。他們的觀點,多多少少影響了這批后起的學者。
原文中的暗喻the bare behind(光腚)所有的譯者(30人)竟無一人照直翻譯,而一概用了委婉語如“后院”、“廢污”、“垃圾”等等。Underwear(襯衣襯褲)直譯者同樣寥寥。描寫學派看到這樣的譯文,并不關心譯文是否“忠實”,而是更加關心為什么譯者會選擇這樣的譯法。這兒,譯者顯然受到了中國作文方法的影響,比如不要將污穢的語言寫到文章當中去等等。這種研究方法可以使翻譯研究換一個角度而得以不斷深化。再說,離開了文化的大背景去指責譯文不忠實原文等等,這種指責有時會顯得過于簡單化,因為嚴格地講,這里的“誤譯”顯然不應該簡單地歸結于譯者的語言能力。又如《紅樓夢》第9回中有一段文字,一貫以忠實著稱的楊氏夫婦在他們的英譯本中采取了并不忠實的“凈化”譯法。他們的譯文如下:What we do is no business of yours. 耐人尋味的是,另一位紅樓夢全譯本的譯者David Hawkes卻一反常態,采取了直譯的手法。他的譯文如下:“Whether we fuck assholes or not,”he said, “what fucking business is it of yours? You should be bloodygrateful we haven’t fucked your dad…”這兒要解釋他們為什么在翻譯同一本書的時候,譯法會發生這樣根本的變化,恐怕也不是僅僅用直譯意譯能夠說的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