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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例教學法的運用
[作者] 浙江省江山中學教科所鄭逸農
[內容]
樣例在技能習得的早期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它能減少嘗試錯誤的次數，減輕學習負擔，提高學習效率。
構想的實施
（一）開題典禮。新學期第一周作文課上，鄭重其事地舉行開題典禮，發表激情洋溢的講話，簡介選題的目的、意義，要求同學們在努力完成“片斷作文”、“單元作文”的基礎上，積極地搜集、篩選素材，不斷地提煉、深化主題，爭當“每學期一大作”的冠軍。
（二）扶植骨干。組建文學興趣小組，并利用雙休日舉行文學筆會，交流“每學期一大作”的進度、經驗和計劃。文學興趣小組的成員回到班集體中，正像投于魚花中活躍異常的泥鰍，一定會提高魚花的成活率。
（三）逐月檢查。每過三四周，滿腔熱情地視察寫作情況，對態度積極、素材搜集較充分、思路富有新意的當堂給予表揚，同時，扼要地指出下一階段的努力方向。
（四）期末表彰。(1)設速度獎。最早完成“每學期一大作”的同學分獲一、二、三等獎。(2)設質量獎。在章法、選材、語言運用等方面，“每學期一大作”完成得較好的同學，分獲一、二、三等獎及鼓勵獎。(3)設創新獎。“每學期一大作”在某一方面頗有創見、不同凡響，作者獲創新獎，此獎項沒有名額限制。
表彰中要用足用活激勵的原則，使獲獎總比例達到60%以上。
（五）注意調整。從選題到具體操作一旦發現不合時宜之處，立即加以調整，以保證“每學期一大作”序列，即“中學12題”的科學實施。
筆者認為，“每學期一大作”的訓練構想具有時代性、生動性、實用性。只要勇于實踐，巧于運作，勤于總結，一定能促進學生的思想和寫作水平的提高。
“每學期一大作”的豐富礦藏亟待開發。
教學設想：教育心理學家皮連生教授領導下的課題組經過對比實驗，證明了樣例在教學中的重要性：在技能習得的早期，樣例可以提供觀察和模仿的解法模式，使學生把注意力集中到與目標有關的方向上，有效地防止錯誤解法的產生；即使出現錯誤，樣例也可以提供部分反饋信息，使學生回過頭來從樣例中受到啟發，發現并找到錯誤的原因，找到出路，所以，樣例能有效地減少認知資源的浪費，把有限的資源集中在規則的運用上。其次，樣例不僅能提高練習的質量，還能提高練習的密度。有樣例的實驗組在更少的時間內就能完成同樣的練習。
教學目標：在各種文體中，議論文寫作是中學生的弱項，特別是材料式議論文。究其原因，一是中學生的邏輯思維還沒有發展到縝密嚴謹的程度，二是中學生整天生活在學校中，對社會對人生的認識不全面、不深刻。本文目標是訓練學生寫材料式議論文。
操作步驟：我將樣例教學分兩個階段進行：第一階段，常式樣例教學；第二階段，變式樣例教學。分述如下。
一、常式樣例教學
常式樣例指具有普遍意義的、一般性的樣例。常式樣例教學的目標是讓學生掌握基本的一般性的寫作技巧。
樣例一般由教師自己寫，寫好后配上操作說明，印發給學生。下面是筆者編制的樣例。
根據下面的材料，以“做事要切合實際”為題，寫一篇不少于600字的議論文。
一群小老鼠開會，要想出一個好辦法，當貓兒出現的時候，它們能及時逃走。它們熱烈地討論著，充分發表意見，終于想到一個很巧妙的方法，那就是在貓的脖子上掛一個小鈴，當貓走動時，小鈴便會發出丁零丁零的響聲，大家便可以立即逃走。可是，誰去給貓掛小鈴呢？小老鼠們很快又哭喪著臉了。
操作方法：
第一步：復述。
【方法】復述（即復述原材料）時要抓住原材料的關鍵詞句來寫，不能機械地照抄原材料（除非原材料只有一兩句）。
【示例】這則材料講的是：一群小老鼠開會，想出了一個防備貓的妙計，那就是在貓的脖子上掛鈴。可是，誰去給貓掛鈴呢？小老鼠們又哭喪著臉了。
第二步：提出論點。
【方法】引語加冒號加論點。引語如：“這說明”、“它告訴我們”、“它揭示了這么一個哲理”等。這步要單獨成段，醒目簡潔。
【示例】它告訴我們：做事要切合實際。
第三步：分析原材料。
【方法】分兩句寫。第一句正面分析，先作肯定（或以“正因為”開頭）；第二句反面分析，進行否定（或以“假如”開頭）。缺少這一步，論點就無立足根基。
【示例】（正）小老鼠們想出的計謀確實夠妙，如果能夠付諸實施，那老鼠們就可以子孫滿堂、高枕無憂地生活了。（反）但這計謀是無法實施的。試想，有哪只老鼠會有人的犧牲精神去為鼠類謀幸福呢？即使有，恐怕還沒給貓掛上小鈴，自己已經葬身貓腹了。
第四步：展開論證。
【方法】分三小步：立、擺、析。立，是確立本層小論點；擺，是擺論據；析，是分析論據，使論據與論點粘合上。這三小步其實就是起始、展開、終結三部分。如果這一步的角度是正面，那么下一步（第五步）的角度就是反面；或者相反。正反相結合，說理才透徹。
【示例】（反）立：做事不切合實際，只能導致失敗。擺：大科學家牛頓在他生命的后20年中，放棄科學研究，而研究起上帝來，想從上帝那里得到助動力，結果卻徒勞一場，虛度了20年——因為世間根本就不存在上帝，他的研究是不切合實際的。有不少科學家想制造出“永動機”，希望它能源源不斷地為人類提供能量，而自身卻不需要任何能量。但這一研究是不切合實際的，它違背了能量轉化與守恒定律，結果自然以失敗而告終。析：做事不切合實際，是多么可悲啊！
第五步：聯系現實。
【方法】也分三小步，和上面完全一樣。立、析這兩小步的語言要與上面對稱，這樣可使結構嚴謹。
【示例】（正）立：做事只有切合實際，才能取得成功。擺：從小的方面說，我們很多同學學業取得成功，就是有一套切合自身實際的學習方法；社會上不少人事業取得成功，就是善于從自身實際出發，量力而行，積極奮斗。從大的方面說，鄧小平同志根據我國的實際情況，提出了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的理論，對內改革，對外開放，我國人民從此擺脫貧困，走上了幸福之路。析：可見，做事切合實際是多么重要啊！
第六步：結尾。
【方法】簡短有力，兩句左右。
【示例】（總結法）總之，做事要切合實際，這樣才能有所作為。這就是我讀了這則材料后的最大感受。
學生掌握了樣例后，我便出示訓練題，開始遷移訓練：
閱讀下文，仿照樣例的寫法，以“應正確對待別人的優點”為題，寫一篇不少于600字的議論文。
麻雀說燕子／是怕冷的懦夫／燕子說黃鸝／徒有一身美麗的裝束／黃鸝說百靈／聲音悅耳動機不純／百靈說最無原則的／要算那鸚鵡／鸚鵡說喜鵲／生就一副奴顏媚骨／喜鵲說蒼鷹好高騖遠／蒼鷹說麻雀寸光鼠目……
這是1995年全國高考作文題。從當年的閱卷情況來看，考生寫得不太理想。而筆者的學生按照樣例寫的作文卻還普遍令人滿意。
學生習作1
寓言詩《鳥的評說》講的是：麻雀說燕子是怕冷的懦夫，燕子說黃鸝徒有一身美麗的裝束，黃鸝說百靈聲音悅耳動機不純……總之，眾鳥都只會發現對方的缺點；即使是優點，也被認作了缺點。
這則寓言詩想告訴人們這么一個道理：應正確對待別人的優點。
（正）眾鳥正因為不能正確對待其他鳥的優點，以嫉妒之心相待，所以優點都被當成了缺點，百靈鳥聲音悅耳被斥為動機不純；鸚鵡學人說話，被貶為最無原則……（反）假如眾鳥能正確對待其他鳥的優點，并虛心學習，那么即使有些優點學不到，自己也會變得更完美。
（過渡）鳥如此，人亦如此。
（反）立：不能正確對待別人的優點，就難以有大作為。擺：戰國時的魏將龐涓，曾與孫臏同學兵法，對孫臏才智過人的優點，他由嫉妒進而心生惡念，使孫臏受了苦刑，而他自己最終也惡有惡報，兵敗身亡。三國時的周瑜，年少有為，前途無量，可他不能正確對待諸葛亮足智多謀、料事如神這一優點，不是虛心學他人之長，而是心生嫉妒，發出了“既生瑜，何生亮”的哀嘆，最后憂憤而死。析：他們兩人本來都可以更有作為，但因為不能正確對待別人的優點，心生嫉妒，想擠掉對方，結果不但沒學到對方的優點，還斷送了前程，陪上了性命。這危害可謂大矣！
（正）立：只有正確對待別人的優點，才能有所作為。擺：在我們現實生活中，很多同學虛心學習他人的學習方法，因而取得了優異的成績；社會上很多人虛心學習他人的優點，在事業上取得了成功。個人如此，社會更是如此，我們的社會主義建設之所以能取得令世人矚目的成就，就是因為鄧小平同志能正確對待別國的長處，虛心學習外國的先進經驗，采取了對內改革、對外開放的政策，神州大地呈現出了勃勃生機，我們國家從此擺脫了貧困，走上了快速發展的道路。析：可見，正確對待別人的優點是多么重要！
總之，只有正確對待他人的優點，學他人之長，為己所用，才能有更大的作為。這就是我讀了這首寓言詩之后的最大感受。
當學生對這一寫作規則達到一定程度的自動化水平之后，要馬上進入第二階段——變式樣例教學階段。
二、變式樣例教學
變式樣例指變化的靈活的樣例。變式樣例教學的目標是讓學生掌握靈活的變通的寫作技巧，促進寫作能力的拓展和多樣化，達到文無定法、揮寫自如的境界。
筆者仍然以《小老鼠開會》為樣例，向學生提供變式寫法。
開頭部分提供多種寫法。如：1.類比法：讀了這則材料，我想起了另一個笑話……這兩者說明了同樣一個道理：做事要切合實際；2.思考法：讀了這則寓言故事，我忍不住要笑，但笑過之后，我又陷入了沉思：為什么它們想出了妙計卻仍然只能哭喪著臉呢？3.開門見山法：思考問題不切合實際，只能高興而起，掃興而終，這就是《小老鼠開會》這則寓言給我們的啟示。
主體部分也提供多種寫法。如：1.“展開論證”部分圍繞“為什么”來寫，采用正反對照式，正反兩方面都是三小步：立、擺、析；“聯系現實”部分圍繞“怎樣做”來寫。采用層進式，依次為：總領句（“由此，我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我們這一代”）、擺現象（先概括后具體）、析原因（“何以如此呢？”……）、點危害。2.“展開論證”部分采用層進式（分二至三層，層層遞進），“聯系現實”部分采用并列式（先談社會上的情況，后分析學校里學生的情況）。
結尾不再停留在“總結法”一種上，也提供其他幾種靈活的變式，如：1.比興法：蒼鷹要翱翔離不開藍天，魚兒要遨游離不開碧水。同樣，我們要取得成功，也離不開自身的實際。2.假設法：朋友，你想取得成功嗎？那就拋開不切合實際的幻想，從自身實際出發，量力而行，努力奮斗！
以上只是籠統的介紹，印發給學生時很詳細，有方法有示例。
向學生提供了變式樣例和操作方法后，就讓學生進行遷移訓練。訓練材料仍然采用常式訓練的那些材料，從《鳥的評說》材料開始練。同樣的材料，先練常式，后練變式，效果更好，學生會在比較中加深理解，提高應變能力。
常式訓練是基礎，變式訓練是目的。嚴格按照這兩步訓練下來，學生的寫作水平可以達到較高的程度，筆者實踐下來，一個最明顯的感受是：平時怕寫議論文的女同學水平也追上來了。下面便是一位女同學根據下則材料寫的習作。
材料：某漁業集團花了三百多萬元修建草坪，美化環境。草坪建好后的第一天，總經理提前二十分鐘上班進行觀察。結果是，在二十分鐘的時間里，共有四十位職工送孩子上幼兒園經過草坪，其中三十八位毫不心疼地踏草坪而過，只有兩位女工帶著孩子繞開草坪沿水泥道去幼兒園。總經理當日給這兩位女工每人2000元的獎勵。
學生習作2
勿以善小而不為
97屆高三 鄭華
讀了這則材料，我想，不必對那38位視集體財物為草芥的職工口誅筆伐，也不必對那位頗有管理經驗的老總大加褒揚，我只想從那兩位女工身上發掘出一些閃光點，那就是：勿以善小而不為。
一塊花費巨額資金修葺一新的草坪，我想應該是人見人愛的，但仍有人目中無“坪”，堂而皇之大加踐踏。可貴的是，兩位女工并未“步他人后塵”，而是繞過草坪沿水泥道而行。事雖小，卻能讓人領悟出些什么。
首先，小事可以體現一個人良好的道德修養和素質。兩位女工的行為正體現了她們關心集體的良好品質。人說“管中窺豹，可見一斑”，一件小事，可以映射出你靈魂深處的本質。譬如，從泥濘中撿起印有國徽的硬幣，能完整流暢地唱出國歌，可以反映出你的愛國；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為老百姓辦幾件實實在在的好事，雖不是驚天動地、彪炳史冊，卻能讓人從中讀懂你那顆愛人民的拳拳之心。勞動模范徐虎，立足本職，任勞任怨地為附近居民服務，無數的小事，構筑了他平凡卻偉大的一生。還有優秀售票員李素麗，出色的大學生士兵公舉東……這許許多多人無不是從小事做起，展現了他們精神高尚的一面的。
其次，做好每一件小事，可以起模范作用，為他人樹立榜樣。有人曾說過“精神無價”，我覺得很有道理。你無意中做對了一件小事，卻能感染他人，使他人受益，使集體受益。正如材料中的兩位女工，以實際行動為集團員工樹立了愛集體的榜樣，受到重獎。我想，重整后的草坪定是“完美無瑕”了。這樣的事例很多，諸如人們最熟悉的“雷鋒精神”，在它的影響感召下，各地的“雷鋒班”、“學雷鋒小組”如雨后春筍般成長起來，為社會注入了新風尚。
當前，我們正在進行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建設，這就要求我們從小事做起，從自己做起，為建設的順利進行添磚加瓦，貢獻力量。
記住兩位女工和許許多多平凡中見偉大的人，記住“勿以善小而不為”的箴言，從每一件小事做起，讓我們的精神家園亮麗起來！
這篇作文已經看不出常式樣例的任何痕跡，才思敏捷，生動有味。
①《知識分類與目標導向教學——理論與實踐》第199頁，皮連生主編，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8年9月第1版
［教學后記］
常式樣例教學法和變式樣例教學法這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沒有常式訓練，學生就掌握不了基本的寫作技巧，就成了沒有規矩的方圓；但如果只停留在常式訓練階段，學生的思維就會出現定勢和僵化，寫出來的作文就成了沒有個性、千人一面的八股文。只有進行變式樣例教學，才能培養學生習作的靈活性和變通性，才能百花齊放，各顯其能，在寫作教學中達到“人的發展”這一教育的終極目標。
運用樣例教學法要注意的問題是：第一階段的常式訓練要反復多次，讓學生的寫作規則熟練到一定程度的自動化水平后方可進入第二階段；在第一階段訓練時要讓學生倒掉自己“杯子里的水”，不能保留自己的原有寫法，要無條件地仿照樣例來寫，只求“一枝獨秀”，到了第二階段，方求“百花齊放”；同時，在第一階段到第二階段的教學進程中，由于遺忘或與別的知識發生混淆，有時候還會出現暫時的倒退，所以在教學過程中還要不斷地查漏補缺，迂回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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