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葉落時分

回首葉落時分

　　心所向往之時令，偏偏為世代文人眼中“清風輕拂，落得一地枯黃滿目悲涼”之秋。或許是為了那一輪圓月，又或許是為了那田中陣陣麥香，秋風送爽之愜意。又或許，皆有罷。

　　每每這個季節，便有孩童自城中歸還，尋著伙伴，于枯葉林中肆意奔跑，或圍在古樹周旁，興奮地仰望著零落的黃葉，蹦蹦跳跳，好不活潑。也罷，城市的大路上只有會響的車子，哪聽得見風聲？何況，這些葉子還會飛呢！是的，城市中川流不息的街道，除過人群車流的渲嚷，也只有筆直佇立的電線桿，與各種修剪整齊的行道樹了。哪有這樣橫斜逸出的古樹呢？

　　我踏著漫灑的月光，踩過枯葉輕響的小道，獨自彳亍于兒時玩鬧的小院，頗有感觸。

　　迎著微風，伴著涼意，望著滿街之景，目力所及皆喚起兒時滿滿的回憶，滿載幼年時光的街景如一葉小舟，輕輕地，順著時光的溪流，悄無聲息地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不再回來了，也追它不上了。

　　至院門，門旁的梧桐仍是當年親自種下的。那時，我同爺爺，每一天都在看著它日益生長。不知何時起，它竟已與我齊高，我無比欣喜，圍著爺爺身旁，嬉笑蹦跳，爺爺微笑頷首，看著我，也看著小樹，深邃的眼眸中，萬般柔情，是慈愛，是寵溺，是欣慰。一別多年，今日一見，梧桐早已不知高我多少，望著滿地飄零的殘葉，我好似看見了爺爺的影子，看見了他在翹首以盼，望穿了院門，只盼等兒孫歸來。于此清秋時，更顯孤涼。

　　幼時眼中，梧桐樹下的時光總是那樣美好而安寧。即便是枯葉飄零時，也能將全身心都融入其中。我曾無數次幻想著就這樣隨著落葉紛飛，那多自由啊，自由得像是能乘著梧桐葉，飛入綴滿繁星的夜空，閃著光，悠游自在地在浩瀚的蒼穹中做著美夢。夢里，有兒時的玩伴，抽枝的梧桐，還有滿面慈容的爺爺……

　　靜靜地盤坐在屋廊前，看著秋季中獨有的清冷月光下，有風，梧桐樹下，滿地脆葉輕響。暗影搖曳，是那樣的迷人，往事，就這樣不經意間，被徐徐秋風送進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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