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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衣服的故事
一件衣服的故事
——舊事重提
作者|康素玲
我生長在一個貧困的農家，有三個姐姐和一個哥哥。家里除了窮，不缺溫暖和歡樂。小時候，總是撿姐姐們的就衣服穿，有時候心里也會不高興。母親總是哄我說，等我長到姐姐的年紀，成了一個大姑娘，一定會有漂亮衣服。于是，盼著長大成了一件迫不及待的事情，常常剛出正月，就纏著母親問，還有多長時間過年，因為過年才能長歲。
到我17歲那年，母親大概覺得我終于算是一個大姑娘了，過年應該有一件漂亮的新衣服。于是臘月里趕年集，就在布攤上挑挑揀揀要買塊新布給我做個褂子。我記得那一年流行那種鮮紅的仿綢布，有一種還織著金絲或銀絲，閃閃發光，賣布的叫那種布織錦緞或織銀緞。我看到好多女孩看到那種布，都兩眼閃閃發光，在布攤前踟躕不前。有些母親，就狠狠心給女兒買了，反復跟布販子討價還價。比起一般的印花布，那種布的價格應該相當于貴族了。
母親來來回回在那布攤前走了好幾趟，似乎終于下了很大的決心，開始跟攤主討論價格。我那個時候，還沒有獨到的審美觀，但是隱隱的不想隨波逐流，對于自己又有一點小小的自戀和驕傲，覺得那布俗艷的厲害，自己寧愿保持芙蓉清姿。又因為那布料價格貴，總要花掉母親一筆不小的錢，所以堅決不讓母親買。母親大概是覺得要一定打扮一下自己的女兒，一方面覺得我是心疼錢不舍得，感動于我乖巧懂事。越發的下了決心要給我買，眼看著那布販子拿起長木尺量布，并要拿剪刀剪布。我終于忍不住漲紅了臉，對著母親發起火來：我不要就是不要，你買了你穿，我是堅決不穿的！并從一群圍觀的人中擠了出來，氣沖沖的往集市外邊跑。
跑到集市邊上，找到自行車，自顧自的騎著自行車回了家。我不知道我離開后，母親遭遇了怎樣的尷尬，她怎樣向人們解釋了我的行為。我是騎自行車載著母親去的集市，自己獨自跑回家，也沒有擔心母親怎么回來。臘月集趕集的人多，總會遇到熟人載她回來。
那時姐姐剛參加工作，在鎮中學教書。散了集，母親沒有回家，而是去學校找姐姐，姐姐從食堂打了飯，一塊吃的。后來姐姐責備我說，那天把母親氣哭了。我聽后，也哭了，我的本意并不是讓母親生氣，我是為自己長大掙一點小小的權利，我真的也不喜歡那種布。在我還沒有長大的時候，只要是新的衣服，無論顏色和款式，無論合不合身，我是一概要歡天喜地的，可是我長大了呀！原來長大也并不是一件相當美好的事情。
從此以后，母親沒有再給我買過衣服或者布料，她只是說過不喜歡黃顏色的衣服，除此之外，對我的衣著幾乎不提什么建議。
2018年5月24日星期四
作者簡介
姓名，康素玲，原籍：山東省濱州市鄒平縣長山鎮，于1996年到濰坊經營體育用品至今。一直喜歡文字創作，曾做過一家網絡文學網站的駐站作者。擅長散文隨筆和詩歌創作，嘗試古詩詞創作，是濰坊市詩詞學會會員。作品散見各文學網站，小部分作品獲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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