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頭三記

疤頭三記

　　疤頭三記
　　
　　湖南省新邵縣新航中學初一（49）班 曾仙容
　　
　　求學記
　　
　　凡是人，皆須愛。
　　
　　疤頭，約莫十三四歲，一米四左右的個頭六年前，他的父親因患肝癌離開了他，神志不清的母親也走失了。他的本名叫黃閏新，因為很小的時候，父母看管不嚴，不小心跌倒在農村的柴火灶里，額頭被嚴重燙傷而留下了一道不可磨滅的疤痕，久而久之，大家便叫他疤頭了。從父母離開他的那一刻起，他便成了一名孤兒，在外流浪、后來，民政部門只好將他送到縣城打工的伯伯家帶養。
　　
　　就這樣，疤頭進城了。疤頭無所事事，便每天背著個大蛇皮袋，撿一些破爛賣了買點零食吃，過得也有滋有味。每天下午放學時，他總是看到許多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朋友，背著書包開開心心地從學校回家，他心里暗生羨慕，口齒不清地對伯伯說：“伯伯，我要上學，我也要上學！”伯伯見了，心生憐憫，于是帶他走上了艱辛的求學之路。
　　
　　縣城的一所小學，人頭攢動，報到的學生們嘰嘰喳喳，個個喜笑顏開，伯伯領著疤頭來到校長辦公室。伯伯向校長說明了情況，并懇求他收下疤頭。校長看到這個皮膚黝黑、雙眼無神的小孩，搖了搖頭說：“疤頭的戶口不在我這里，又有智力障礙，按規定我校不能收。不如你去問問哪位班主任肯要他吧？”沒辦法，伯伯帶著疤頭去敲開一個又一個班主任家的門，大家看到疤頭后，都連連搖頭，把門關得緊緊的。
　　
　　疤頭又在大街上東游西蕩了。一天，他碰到了一位和藹可親的叔叔，他是縣教育局的一位領導，見疤頭是一個失學的孩子，不由得感到驚奇。經過幾番詢問后，領導了解到疤頭是一個沒有學校要他的孤兒，十分同情，給他寫了一個便條，要他去找原學校的校長，作為一個旁聽生對待。疤頭興高采烈地回到了家，與伯伯又一次來到學校。校長看了看領導的便條，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召集老師開了碰頭會。老師們各抒己見，但大多數不支持疤頭入學，也沒有班主任愿意接收他。無奈，校長給那位領導打了個電話，說明了原因，便將疤頭拒之門外。疤頭再一次沮喪地離開了學校。
　　
　　日子一天天過去，疤頭也一天天地長大。侄子因得不到良好的教育，心里非常著急。一個偶然的機會，伯伯從熟人那里打聽到教育局附近有一所聾啞學校，他只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帶疤頭來到聾啞學校，請求校長收留他。經過軟磨硬泡，校長見疤頭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便勉強答應了。
　　
　　剛開始，老師管得比較嚴，疤頭也知道機會來之不易，比較聽話，每天按時完成作業，還真像一個好學生。但沒幾天，他劣性難改，便坐不住了，上課不專心聽講，有時還毆打班上的學生。校長得知后，一氣之下，就將他開除了。伯伯無能為力，只好作罷，仍由他拾破爛混日子。
　　
　　疤頭每次經過學校門口時，總是呆呆地望著那扇既熟悉又陌生的大門，喃喃自語：“我為什么不能讀書呢？我為什么進不了這所學校呢？”行善記
　　
　　人之初，性本善。
　　
　　疤頭雖然有智力障礙，但他瘦小單薄的身軀里隱藏了一顆善良的心。每天都會用自己微薄的力量，給身邊的人帶來快樂。
　　
　　被學校開除后，疤頭又干起了他的老本行。每天背著他的蛇皮袋，到處拾廢品然后送去一個破舊的廢品店。經營廢品店的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爺爺，無兒無女，孤苦伶仃。老爺爺待人和藹可親，對每一個人都是笑瞇瞇的，也從來不輕視疤頭，疤頭十分喜歡他。他認為與老爺爺十分有緣，跟他在一起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愉悅感。每天，疤頭將撿到的廢品賣給老爺爺后，就幫老爺爺整理廢品，給老爺爺講一天來的新鮮事，有時還會幫老爺爺經營廢品店生意。他看老爺爺可憐，偶爾會偷偷地從伯伯家拿塊面包來給爺爺做午餐，或是用自己賣廢品的錢給老爺爺買碗熱氣騰騰的面吃，老爺爺非常感激他。
　　
　　近年來，外婆一直在養雞。相比其他人家，外婆的雞又白又胖，像一只只大企鵝，這與疤頭的幫忙是分不開的。每天晚上，疤頭會提著大袋小袋來外婆家，有美味營養的雞食，也有煤灰。大家不禁會問，要煤灰干什么呀？其實煤灰用處可大了，你看，疤頭正拿著鐵鍬往雞舍下的雞屎上撒煤灰，然后將雞屎連同煤灰一起鏟走，并清掃干凈。最后，他又在雞舍下面鋪上一層干凈煤灰，這樣雞舍既干燥又無臭味。
　　
　　疤頭喜歡到酒店或喜慶場所溜達，那里是最能發揮自己“余熱”的地方別人辦喪事時，疤頭會幫助撐花圈，燒紙點香，偶爾還會去安慰一些傷心過度的人。碰到別人辦喜事，疤頭可就更忙了。搬桌椅、放鞭炮、清理垃圾，他無所不做一阿姨們見他勤快，就會將剩下的大魚大肉讓他美餐一頓，吃飽喝足后，還將一些空飲料瓶送給他。臨走，他還不忘給外婆家的雞打包，準備“夜宵”
　　
　　晚上，疤頭總會回想自己的一天，雖然忙忙碌碌，但充實快樂。他想：因為自己的善舉，許多人得到了快樂，又何樂而不為？
　　
　　當官記
　　
　　有志者，事竟成
　　
　　疤頭被學校拒之門外后，便成了“無業游民”。有時在大街上，他看到那些戴大蓋帽的大人們，好生威武，便暗下決心：有朝一日，我也要當一當官。
　　
　　當“交警”
　　
　　一天，疤頭在垃圾堆中翻到一個破舊的警察圓蓋帽。他大喜過望，立馬戴好帽子，整理好衣服，邁著整齊的步伐來到大街中央。他模仿交警的動作，用力舞動著他那黑乎乎的小手，左一下，右一下，煞有介事地指揮著交通。甭說，有時還真管用，不信，請看——
　　
　　春節前夕，大街小巷，車水馬龍，疤頭又開始“工作”了。他看見一輛小轎車停在不能停車的地方，他趕緊跑過去，一臉認真地說：“叔叔，這里不能停車的，你趕快離開！”那個司機見他是個小孩子，并沒有在意，在馬路上繞了一圈又回來了一這時疤頭便生氣了，他嚴肅地說：“叔叔這里不準停車，否則會罰款的！”他還裝模作樣地拿出“罰單”，那個司機只好悻悻地走了。
　　
　　當“城管”
　　
　　疤頭當了“交警”，可沒幾天，便被交警“開除”了。他又開始在街上四處游蕩，被城管發現，便故意逗他說：“小朋友，看你這么無聊，想不想過把癮，幫我們干點事呀？”單純的疤頭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十分開心地當上了“城管”。
　　
　　城管弄了一件舊制服給他，長長的，疤頭穿上活像一個穿長衫的阿Q。每天，疤頭穿著不太合身的制服，大搖大擺地在大街上“執勤”，還真為城管解決了一些棘手的事。大街上，他遇到在路邊擺攤的老爺爺、老奶奶，他就會行使他的職權：“這里是不準擺攤的，你們快點離開，當心被罰款！”有時，一些人不聽他的話，他便會極力驅趕他們。別人見他是小孩，只好搖搖頭，無奈地走了。疤頭干得很稱職，還時不時得到城管的贊賞。
　　
　　當“保安”
　　
　　在造紙廠當保安的姑爺爺因家里臨時有急事，要離開一會兒，卻找不到人代班，心里非常著急。恰巧，他一眼瞥見了正在撿垃圾的疤頭，便靈光一閃，要疤頭為他臨時看管一下大門。疤頭十分樂意地接受了，便趾高氣揚地站在門口。
　　
　　不一會兒，有位年輕人要進廠，他壓根兒沒有看疤頭一眼，就徑直走了進去。疤頭大吼一聲：“請登記！”年輕人真以為他是臨時代班的，乖乖地登了記。
　　
　　廠里的一位工人因家里有事，想偷偷地溜回家，不料被眼尖的疤頭發現了。疤頭急忙走過去，擋住他：“現在還沒到下班的時間，你到哪里去？”那人理直氣壯地說：“我要早點回家，關你屁事！”疤頭大聲叫道：“這是不可以的，我就是要管！”那人一把推翻疤頭，想沖出去。疤頭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可他的手卻緊緊地抓住了那人的衣角不放，硬生生地把那人拖進了辦公室，得到了管理人員的贊許。
　　
　　疤頭當了三回“官”，也過足了三次“官癮”，連做夢也在喊：“我要當官，我要當官，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指導教師龔瓊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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